媽媽, 請買兩隻大象給我

有朋友問我，上一次提到梵谷的那一篇文章，哪些是傳說，哪些是史實。

一直覺得需要把史實提出來討論的責任，應該歸屬聯合報或是史博館，但是我知道他們不會這樣做，因為似乎把梵谷神格化、悲情化，他的藝術才能不朽（票房才會更好）。

梵谷的藝術受到肯定，並為大眾所熟知，原因有很多，包含富豪藝術品拍賣市場的炒作，大眾娛樂的引用（Irving Stone的小說《生之慾》（Lust for Life），並於1934改拍成電影、Don Mclean主唱的《Vincent》，歌詞「Starry Starry Night」幾乎人人都可以哼上幾句 ）。

因為所牽涉的原因過於廣泛，所以關於梵谷的全部，不是我的棉薄之力可以解答的，我只能稍稍整理一些並不神秘的資料，希望稍稍撥開他身前的那一束火把，讓我們可以更清楚的看到藝術家的容貌。

1.關於一幅畫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很愛說梵谷一生只賣出一幅畫。藉此來強調世人對他的不公，其實所謂的一幅畫應該是指他一生只賣出一幅"油畫"。事實上梵谷在1882年海牙時期，就曾經賣出將近20幅的海牙風景畫（買主包含他叔叔）；1883紐南時期他也曾經把畫賣給朋友（布置）餐廳；1888年他也賣給一位倫敦畫商一幅自畫像；1890年才是傳說中的那僅僅的一幅油畫《紅葡萄園》，以四百法郎賣給畫家友人尤金.布西（Eugene Boch）的姊姊安娜.布希（Anna Boch）。

2. 關於左耳
關於梵谷的左耳，最普遍的說法是他嘗試攻擊高更未遂，進而自殘。當然這一段話的來源是高更自己寫的書《之前與之後》（Avant et après）.不過你如果了解這本書中已經有多少謊言遭史家戳破，你就不會相信梵谷的耳朵是這樣失去的。事實上在梵谷左耳的背後，有一段令他傷心的友情，以及理想的破滅。這才是值得我們去探究的。

3.關於發瘋
據說梵谷小時候非常正常，甚至學業成績很不錯（奠定他法文與英文基礎），初期在親戚藝術品交易公司上班（就是日後西奧工作的那一公司）表現也很好，一直到第一次徹底失戀（應該說單戀失敗），他的人生就徹底改變了。
但是那時候還不到發瘋的地步，只是很難相處。弟弟曾經抱怨說「我的居家生活幾乎難以忍受...他非常不愛整潔....房間看起來很不美觀....」
曾經與他在亞耳共同生活的高更也說「首先我發現每個地方和所有的東西都亂得令我震驚...軟管擠成一堆，顏料盒的蓋子從不蓋起來....」但這些行為離發瘋還有一大段距離。



有人說梵谷是因為染上梅毒（這是真的）導致腦神經受損，所以才會有種種瘋狂的舉動。對我來說是因為一連串的事情，讓藝術家承受不住，首先是高更的負心離去使得南方畫室計畫徹底失敗（梵谷失去了他的黃色小屋），一直支持他的弟弟西奧結婚並且當爸爸了（西奧有了自己的家庭後，還會無條件支持他嗎?）， 他在亞耳的朋友魯林郵差要調職到馬賽，想要前往普勒杜找高更又被拒絕....

4.關於天才
把一個人神格化最快的方法就是讚譽他是天才。事實上梵谷一直努力在作畫，他尋找模特兒、臨摹他人畫作，從這次史博館展出的70幾幅素描就可以得知他是多努力學習。而各個時期不同風格的畫作，尤其是擺脫新印象派影響的時期，更可以證明他不是天才，他的風格來自於自我辯證與勤快的練習。別再說他是天才了，好嗎？

參考書籍
Melissa McQuillan《梵谷》,遠流,1995
Bradley Collins《梵谷與高更》,麥田,2003
Rainer Metzger,Ingo F.Walther《Vincent Van Gogh》,TASCHEN,19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