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海海人生》天才導演魏斯安德森 @ 媽媽, 請買兩隻大象給我

去年看了歡樂又充滿後座力的《布達佩斯大飯店》(The Grand Budapest Hotel, 2014)之後就對導演魏斯安德森(Wales Anderson)有高度的興趣。其實安德森本在文青界就是一位知名的導演，只是似不象我自己孤陋寡聞罷了，記得閣友阿餅也對我大力推薦他的作品，然後在那特摩特我有想要盡力補完導演為數不多的電影列表，不過眾所皆知，懶人如我怎麼可能認真去找載點，這一拖就是好幾個花樣年華過去了。

結果好狗運的，今年「金馬奇幻影展」的「焦點導演」單元，竟然就是「魏斯安德森」，所以我就藉此補了《脫線沖天炮》(Bottle Rocket, 1996)、《天才一族》(The Royal Tenenbaums, 2001)、《超級狐狸先生》(Fantastic Mr. Fox, 2009) 、《海海人生》(The Life Aquatic with Steve Zissou, 2005)。

是說，我個人真的超愛以魯蛇為主角的各種藝術文學作品，所以這次看的4部電影的前3部真的好歡樂又好憂傷啊!! 《脫線沖天炮》兄弟檔歐文威爾森和(Owen Wilson)路克威爾森(Luke Wilson)上演笨賊一籮筐；《天才一族》則讓我聯想到沙林傑(J. D. Salinger)的小說《舉高屋樑，木匠們和西摩簡介》( 1963)裡盛產天才兒童的格拉斯家族；而我周遭最多人推薦的《超級狐狸先生》更不用說，走出戲院我的嘴角還維持翹到耳邊的角度，還不斷的跟同行的夥伴邀功說：「看吧看吧～趕快感激我約你來看這部電影～跪下跪下」這樣…
但是最後一部《海海人生》卻讓我激動的心有點冷靜下來。

Steve Zissou是一名海洋生態專家，他率領一群才華洋溢的老夥伴遠征四海，拍攝一部又一部的海洋紀錄片，揚名立萬。他的作品曾經為許多孩子的童年披上了夢幻色彩，而他本人多年來在電影藝術與生物研究這兩個領域也算是呼風喚雨如魚得水，但也正因為這樣，當創作瓶頸的中年危機來臨時，這位海上梟雄竟顯得如此不堪一擊。
然後在最近的一次拍攝中，為了追蹤一頭怪鯊，他的資深工作人員也是好朋友犧牲了，而且他們也沒有拍攝到任何這隻怪鯊魚的畫面。在一場映後座談上，觀眾懷疑:真的有這頭所謂的捷豹鯊嗎?還是導演為了取寵，而編造的一個謊言。為了捍衛自己的清白Zissou，誓言要拍攝一部「尋找捷豹鯊」的紀錄片，但前幾部片票房失利讓金主瞻前顧後、他的正宮太太也是真正的生物學專家臨行前求去、又跑來一個半路認老爸的私生子，然後一個極具女性魅力的女記者也跟著上船….不但沒有找到捷豹鯊，反而遇到了菲律賓海盜…天啊!中年危機的史帝夫該怎麼處理這一切?!

Wales Anderson的這部電影有比較明顯的(相較其他部)世俗的概念在裡面。首先，他探討了電影圈各種光怪陸離的現象:貌似莊嚴的影展首映會現場--一半的觀眾離開，剩下一半的觀眾會問一些蠢問題；衣香鬢影杯晃交錯的會後餐敘--沒完沒了的觀眾簽名、以及誰跟誰有一腿；爾虞我詐的金主投資攻防戰--要算一下投資多少錢才能報節稅項目，多一塊或少一毛都不行；拍片現場亦步亦趨的銀行保險經理人--這樣不行，我們不會受理，似假非真的紀錄片/劇情片界線。

但如果只是憤世嫉俗的諷刺別人，那就不是Wales Anderson了。在我看來，《海海人生》的精華就是藝術家自己嘲笑自己的部分啊!

根據維基百科說，《海海人生》是一部向是向法國海洋學者(兼電影創作者)雅克-伊夫•庫斯托（Jacques-Yves Cousteau）致敬的影片。網路上有篇文章寫著:『雅克-伊夫•總是戴著紅色羊毛帽，將深邃的海底世界展現在世人眼前。他拍攝的電視系列節目不但吸引了好幾代世人，更引發水肺潛水運動的興起與關注大自然的需求。別名「船長」的雅克不僅是水底研究的先驅，也是世界海洋保護的擁護者。』

由這篇文章我們大概可以想見真實人物雅克-伊夫是個偉大的藝術創作者與海洋保育家。不過千萬不要誤會，電影裡的主角Steve Zissou不是一個清高飄逸雅致熱誠的藝術創作者，他莽撞、固執、獨裁、自私自利、滿口謊言甚至還有點好色，整個就是一個莫名其妙的瘋老頭啊~

而真實世界的藝術家不也都是這樣嗎？「性、謊言、錄影帶」大概是他們私生活的樣貌，誰生命中有三個女人，誰(在聊天之中)偷了別人的原創，誰把工作人員當血汗勞工般壓榨，誰對於沒有入圍影展耿耿於懷又要裝大度....

海海人生安德森-2.jpg

(左邊本尊右邊分身...)

所有的under table都視於螢幕外的我們知不知道，或者說知道了能不能"以藝術之名"接受之而已。

例如 Zissou所有的莽撞、固執、獨裁、自私自利、滿口謊言(好啦~好色除外)都為了一個目的:找尋那隻超級捷豹鯊─也就是追求藝術的最高境界。

所以他當起竊盜集團的頭頭，帶著一干部下去研究對手的海上實驗室竊取珍貴的實驗儀器…好啦~還有義式咖啡機。

所以他不顧製片的勸阻(這個在電影圈真的很常發生)，一意孤行抄捷徑航行非公海領域，結果遇上了賭魔陳金城…呃..是菲律賓海盜。

最後差點落到眾叛親離。

為了讓影片能繼續拍攝下去，他突然像吃了威而鋼一樣，一個打十個，勇敢擊退海盜；甚至搶灘潛入荒廢小島上的海盜地盤，直搗黃龍把被綁架的銀行保險經理人拯救出來。

而這一切的胡鬧瞎鬧最終有了回報，最後一行人塞在一個小小的淺水艇中，看到那巨大的美麗─黑暗中身上班紋閃閃發光的捷豹鯊…

影片一開始有觀眾(電影裡紀錄片的觀眾)問Steve:「你為什麼想找捷豹鯊」，他回答:「我要報仇。」

然而當真正與牠正面相對，Steve卻只能喃喃的問:「他牠還記得我嗎?」

所有凡夫俗子的念頭在大自然的神奇、藝術的完美面前，都煙消雲散。

為了追尋捷豹鯊，Steve的團隊失去了兩個隊員，一位是他的多年好友，另一位則是他剛相認不久的兒子。這讓我想起我最喜歡的一部電影《可可西里》，由於電影的拍攝地域在青海和西藏的交界處，在長達4個月的拍攝過程中，有兩位工作人員在這個氣候險惡的高原上不幸過世。另外影片中有一幕主角被流沙活埋的戲，根據導演的說法「那是真埋….」

依稀記得當年的金馬獎《可可西里》最後奪得「最佳劇情片」這個大獎，如果我沒記錯，導演臉上沒有過多的喜不自勝，他的得獎感言裡，沒有忘記那兩位犧牲的組員。

『死了都要拍』或許是多數電影創作者的心。而不管風格是冷冽、洗鍊、反諷、B級、瞎鬧、惡搞，撐到最後看到那隻美麗星星鯊的人，絕不會後悔!

後記1: Wales Anderson的電影好像都有超多大牌…《海海人生》除了有美麗的凱特布蘭琪(Cate Blanchett)以及阿達一族裡的女阿達安傑麗卡•休斯頓(Anjelica Huston)…更重要的是還有蜘蛛人他同學的爸爸(誰啊?) 威廉•達佛(Willem Dafoe)以及《侏羅紀公園》《ID4》裡面的強人打怪手傑夫•高布倫Jeffrey Lynn Goldblum，而且他們的角色是你用膝蓋想也想不到的…導演真的好天才喔!!(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