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 請買兩隻大象給我

今年四月金馬奇幻影展出現一部不思議的電影片單 ─《我是一片雲》─ 標準瓊瑤式三廳電影，由林青霞、秦漢、秦祥林主演。
為什麼會說這是不思議的片單呢?
奇幻(Fantastic)，顧名思義這類的影展多側重在幻想(fantasy)、恐怖(horror)、科幻(science fiction )以及色情、實驗等片型。之外，也比較著重小成本製作的獨立製片或偏愛大導演成名前的作品。在歐美地區可能還會將動作片、武俠片等亞洲電影納入其中，猶如寶萊塢的歌舞片是台灣金馬奇幻影展的必備名單。
由此看來，無論怎麼解釋，《我是一片雲》這樣的愛情電影出現在奇幻影展之中就是不太合情理。就好像一隻鴨子混入了一群天鵝之中一樣...或者也可以說是一隻天鵝混入了鴨群之中....

雖然這影片是如此突兀，但身為青霞資深粉絲的大象我，是不會錯過這個能在大螢幕欣賞偶像年輕風采的機會，管他是鴨子、天鵝還是白鷺鷥，當然是立刻手刀訂票。
所以…請相信我，我是抱持著朝聖偶像的純潔心靈去觀影的，雖然第一幕我就忍不住瘋狂大笑….
是的，沒有錯，《我是一片雲》放片的時候整個影廳不斷發出爆笑聲與鼓掌聲，廳外不知情的人可能以為是在看什麼國際新導演的最新力作吧!

【劇情】
段宛露(林青霞)有個幸福美滿的家庭，父親是大學教授，母親是慈祥的家庭主婦，還有一個疼愛她的哥哥段兆培(馬永霖)。宛露即將從大專的新聞科系畢業，也提前找到了皇冠出版社(已笑)的工作。就在這個時候，她的青梅竹馬顧友嵐(秦漢)從美國(已笑)讀書回來了，但與此同時她又認識了一名記者孟樵(秦祥林)。
(以下容我用真名)
雖然秦漢用無比的愛與耐心在等青霞長大(已笑)，但青霞擇了瀟灑的秦祥林。未料，秦祥林守寡20年的母親(已笑)不認同青霞當他們孟家的兒媳婦(已笑)，歷經3次衝突(請注意!本片片長90分鐘，光是孟母與青霞的衝突就有3次之多)且每次都以青霞被秦祥林這個豬隊友傷害告終，加上發現自己原來並非教授之女，而是舞女的私生女的身世打擊(已笑)，身心俱疲的青霞選擇與顧秦漢走上紅毯。婚後，青霞與秦漢過了一段琴瑟和鳴的生活，但想不到秦祥林出國工作回台後卻又靠過來苦苦糾纏。青霞明知在道德上不該，卻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一次次的應邀與秦祥林見面。秦漢知情後，說願意放青霞自由，給她10分鐘做選擇(已笑)青霞沒有把握住這10分鐘的機會，讓秦漢喜出望外，以為自己抱得美人歸。即至當晚他發現青霞又與秦祥林約會，忍無可忍大發雷霆甚至動手推青霞(什麼禽獸)，第二天一早兩人雖言歸於好，但秦漢去工地上班時可能因為精神不濟竟然不慎失足從高處墜落身亡。
青霞就這樣瘋掉了，一直喃喃自語「我是一片雲」。最後秦祥林決定負起責任(廢話)，照顧青霞一輩子~ END

【吐槽】
前文提到，第一幕我就笑了。
青霞抱著一疊書在校園走，走著走就就甩著長髮跑起來(全場笑)，一邊奔跑一邊回憶小時候媽媽說她是從玫瑰花芯長出來的，還跳起來想摘取路旁大樹的新芽…

後續那些不切實際的台詞，當然也是笑到瘋:
秦祥林:「幫我另一個忙好嗎?」 
林青霞:「什麼忙?」
秦祥林:「請閉上妳的眼睛」 
林青霞:「為什麼」
秦祥林:「因為他太亮了」  
(然後在影廳的爆笑聲中，秦祥林深吻了青霞)

林青霞:「你帶我來郊外幹什麼」
秦漢:「解決一下感情兩個字」
林青霞:「你聽，有蟬在叫」
秦漢:「你小時候，我抓過蟬你給。你問總『知了~你知道什麼』」
林青霞:「你跟哥哥還抓過螢火蟲放在我的蚊帳裡，叫我"螢火公主"」 
(然後在影廳的爆笑聲中，秦漢吻了青霞)
 
終於可以知道為什麼奇幻影展選了這部片。



好笑歸好笑，多年後看這些對話，多少還是可以理解為什麼當年瓊瑤的愛情這麼迷人─ 相信我~當年一定有千千萬萬個少女將自己帶入林青霞的所有角色裡─兩個帥哥，一個瀟灑一個文雅都同時瘋狂的愛上妳…這擱誰誰不愛看啊XDD
所以以上這些爆笑點並不是我要吐槽的重點。

我真正要吐槽的有兩點:其一是整部電影沒有人吃到一口飯；其二是整部電影林青霞向出版社請了無數次假。

整部電影沒有人吃到一口飯就邏輯上來說其實是滿正常的，畢竟瓊瑤電影又稱「三廳電影」(舞廳、客廳、咖啡廳)，但「不食人間煙火」 到如此地步對我來說還是一大奇觀。片中唯一一次差點吃到"人間煙火"是劇中的大反派秦祥林他媽假意要做一桌好菜宴請林青霞，那青菜"呲啦"一聲下鍋，秦母(孟母)就開始對林青霞酸言酸語，林青霞拂袖而去，這青菜還沒開始炒就關火了 @)@ 那炒青菜的動作與聲音真的是本部戲唯一的亮點~~



至於林青霞常跟出版社請假以及上班時間好像沒在幹嘛…我覺得這就是瓊瑤的世界吧!畢竟她本人似乎真的沒上過一天班~跟男朋友吵架請假(去談判)、跟男朋友甜蜜也請假(去約會)，就是生病不請假(爸爸叫她請假她不肯)…當秦祥林在青霞婚後來糾纏並再次"命令"「妳今天必須請假」的時候，我已經笑到瘋。
至於秦祥林的職業是記者但沒任何他工作的場景(都是用嘴巴說說)以及林青霞除了請假就是不斷接男友的電話以外，我們對他們的工作一無所知。整部劇只知道秦漢是去美國讀書(已笑)回國後在工地監工(大概是建築師這類的)。

還有不管誰的家都漂亮得跟樣品屋一樣也是讓人很容易把自己代入影片的幻想世界裡就是了。畢竟在那個年代(或許這個年代也是)少女擁有自己的小房間或新婚夫妻的新房有一大片海景落地窗都是非常夢幻的事情(我個人對新房裡有個來路不明的竹屏風感到很疑惑~) 。記得以前讀書的時候念到傳播理論，書上總是說電影(或其他娛樂)是觀眾逃避現實的地方，原來這理論是真的…

【其實】
吐槽完之後，我想說，其實這部電影還是有些正經的地方(人家從頭到尾都很正經好嗎?)值得討論。
我覺得瓊瑤不是我想像中的模樣。她嚮往的愛情與生活雖然如夢似幻(請回顧上文的吐槽)，但並不純真。
本片《我是一片雲》即便放到40年後想必依然有許多人看不慣林青霞三心二意以及精神出軌的不道德。這讓我想起小時候看電視劇《幾度夕陽紅》也是有點錯亂(如果我記憶沒有錯)，女主角李夢竹婚後重逢初戀情人何慕天似乎也是有點精神出軌…更不用提《窗外》的師生戀以及《新月格格》發生在清朝的婚外情XDDD
反過來說，這種不純真正是因為她「極端愛情至上」的價值觀，「極端愛情至上」或許也是一種純真吧!



另外~本片還有兩個地方明明很悲傷卻也引起觀眾一陣爆笑。一處是林青霞被秦祥林打一巴掌雨中跑步回家(兩家的地理位置很詭異)在門口聽到生母與養母的對話，知道自己不是段家的親生女兒，此刻畫面是萬念俱灰、狼狽不堪的青霞，但導演很詭異的insert一個尖銳的畫外音大喊「媽~~~」。第二處是林青霞奔赴醫院得知秦漢已故，傷之欲絕之際(手上的鑽戒還打到護士.+_+) 轉頭抱住婆婆喊聲「媽」，婆婆推開她「誰是妳媽，是妳害死我兒子。」 青霞哭著往外跑，導演又重覆前次的技法insert一個尖銳的畫外音大喊「媽~~~」
我覺得在40年前導演陳鴻烈已經企圖要用意識流的手法去呈現主角的內心世界，所以這兩段劇情並不是那麼可笑，反而讓我有點佩服。可惜的是導演技法用錯地方(或者用錯影片)，畢竟親生或領養、教授之女或者舞女之女只是本片的一個催化劑，"媽"對林青霞到底有多重要我們觀眾實在看不出來，既然看不出來，那兩聲尖銳的「媽~~~」實在很沒意義阿!!尤其影片多數場景都是咖啡廳(還用那種閃到不行的柔焦)，突然插入這種實驗風格的技巧，確實非常格格不入。

【Behind the scenes】
雖然我上述吐槽這麼多，也坦承我看電影時有笑到拍手。不過影片演到林青霞知道身世而崩潰大哭的時候我也有哭耶~畢竟心疼我家青霞那蒼白的小臉。而且因為青霞跟二秦真的有發生過三角戀，所以我很容易融入劇情中，然後就哭了。

現實裡青霞同樣也曾在秦漢、秦祥林之間舉棋不定，1980年她終於決定與秦祥林訂婚，記憶中青霞好像有打電話告訴秦漢這個消息，目的當然是希望秦漢阻止她甚至挽留她，誰知她卻被秦漢教訓一頓:「你這個人哪，就是悲劇人物，悲劇人物，就是悲劇人生，悲劇人生，就是悲劇結局。」 (迷之音:你才悲劇!)失望的青霞懷抱著謎樣的心情跟秦祥林訂婚，想當然這關係是不會持久的。果然青霞在1984年宣布與秦祥林解除婚約，不久後秦漢也與"前妻"邵喬茵正式分手，這對糾葛10年的情侶終於正式公開在一起了。
40年後再看這三個人主演的《我是一片雲》，有種奇妙的感覺。令人心悸的是青霞的美；令人心疼的是青霞的故事。

PS:現場我猜有一半的觀眾是鳳飛飛小姐的歌迷~因為我旁邊的旁邊那位女士幾度似乎忍不住都要哼起歌了~希望明年奇幻影展能辦鳳飛飛小姐的影片的K歌場~但也不要忘記我家青霞喔!

PS:本片導演陳鴻烈有很多幕後可以寫，編劇張永祥有很多戰績可以寫，但我累了…有機會再說。

不是貼錯照片~胡大美人真的有客串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