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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四位香港導演執導的四部短篇電影組合成的《香港四重奏》,是2010年第34屆香港國際電影應「香港品牌」邀請所監製,簡單來說,這是一部行銷香港的電影。

關於城市行銷電影,大家印象比較深刻的,應該就是2006年《巴黎我愛你》裡面的各個篇章,其後的《紐約我愛》、《台北異想》都是在行銷城市的前提下,邀請大導演出動牛刀小試一番。

電影裡面的小篇章或許無法跟導演的長片相比,也帶點行銷宣傳的味道,但另一方面,又可以知道導演們是怎麼看待城市風貌,加上導演、演員也多有一定的名氣,所以對於喜歡看看熱鬧又知道看點門道的人來說是很好的觀影選擇。

【香港四重奏】也是在這樣的前題下發展出來的電影。

原本四重奏分別是為羅卓瑤(《赤地》)、邱禮濤(《生炒糯米飯》)、麥曦茵(《偏偏》)、 以及陳果(《黃色拖鞋》)。不過今年在台北電影節放映的時候,羅卓瑤的《赤地》因故取消(不知現場有無吳彥祖的影迷,應該會腦充血!),改放另外一部學生畢業作品《媽媽離家上班去》(導演:郭臻)。

《媽媽離家上班去》/ 郭臻

做為一部學生畢業作品,《媽媽離家上班去》堪稱水準之作。

電影的第一幕是一個菲律賓女傭人帶著雇主的小小兒子下公車。這時候我還以為電影的主題是「香港媽媽離家上班去,把孩子丟給傭人」,慢慢往下看,我才知道,還有另外一個媽媽也離家上班,就是那個帶著香港小孩的菲律賓媽媽呀!這點跟《巴黎我愛你》華特薩勒斯(Walter Salles)執導的『第16區』(Loin du 16e)頗有異曲同工之妙

因為香港雇主女主人即將從職場退休,所以菲律賓媽媽也將要退休了,她終於可以回家跟兒子團聚,兒子即將大學畢業,她可以享福了!媽媽接受移工友人們的祝福,笑了。

現任雇主的小兒子與她更像一對母子,前任雇主的女兒相約餞別聚餐,還帶來一份禮物-相本---菲律賓媽媽從不缺席女兒的成長的每一刻。

然而,表妹苦苦隱瞞的事實終於爆發了。兒子早就從大學輟學,他的小女朋懷孕了,兒子決定去送瓦斯賺錢。

媽媽哭了「我這麼辛苦在香港工作是為了什麼?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兒子從一開始的不知所措到情緒爆發,「你從來不在我身邊!」。媽媽才知道,命運跟自己開了一個大玩笑。

《媽媽離家上班去》,香港媽媽把孩子拖給菲律賓媽媽照顧,菲律賓媽媽把孩子拖給菲律賓阿姨照顧。

我想這就是我們一般平民所認識的"全球化"吧!在資本主義盛行的今天,每個人都出門賺錢去了,所以香港媽媽出門賺錢請菲律賓媽媽進門照顧小孩,但對菲律賓的家人來說,是她的媽媽出門,然後姨媽(或鄰居媽媽)進們照顧她們。我個人覺得這種"大風吹"的景象真的很荒謬。

本片演員表現也很出色,頗有紀錄片的真實味道。

陳果 /《黃色拖鞋》

移民青年章慢肉回到香港,尋找母親當年丟失的那一雙黃色拖鞋。在追尋的過程中,他慢慢想起母親曾經帶他去看過的每一場電影。

陳果在這部電影裡使用大量的動畫、音樂去呈現香港電影的拼貼文化,非常有趣。在看電影的時候可以聽到觀眾席傳來斷斷續續的笑聲。而章慢肉(不知道這粵語是什麼意思)沉思式的口白( Voice Over)也頗有王家衛的風格。

其實劇情不太有趣,甚至有點感傷,母親一直被周遭的人取笑是瘋子,她一直到死都覺得自己是大明星,只因她曾跟劉德華演過一場有一句台詞的戲。有一天母親帶著他走出電影院,又被一個報攤老闆取笑,母親丟出她腳上的黃色拖鞋,鞋子掉在馬路正中央,被車子過,壞了。

可惜的是,部份選取的電影並非當代經典,所以在看電影的時候會少些共鳴,尤其是對非香港地區的觀眾來說。

嚴格說來《黃色拖鞋》並沒有達到行銷香港的目的。因為《黃色拖鞋》再現的電影加上動畫之後,已經看不清楚原本的場景;而影片的主角,也不是定居在香港的居民。但影片的最後表達了一種寬容:原本章慢肉是有點想要回來找報攤老闆報仇的味道,然而當他發現報攤老闆把那雙色拖鞋掛在棚架上,寫著「失物招領」,章慢肉釋懷了這一切。現實的生命也許殘酷,但有有溫情的一面,一直躲在電影世界裡的母親是不會體會到這一點的。

《偏偏》/ 麥曦茵

麥曦茵是香港年輕一代的電影導演,也是是CNNGo網站選出的「香港要注目的20位人物」之一,但看完她的《偏偏》卻偏偏讓我大失所望。

《偏偏》劇情描述兩位香港夜晚街頭遊走的年輕人,一邊閒晃一邊打手機,一開始觀眾以為他們是在互相相通話,5分鐘過後,才發現,原來他們是分別在跟不同的人講電話。

女孩子喝醉酒,對著電話那一頭又哭又叫;男孩子買了很多零食,拼命重播同一組電話號碼,拼命語音留言。

其實滿有趣的,都會男女的寂寞愛情。

但...太長了!!這樣的題材5分鐘都嫌長,但這短篇應該有超過15分鐘!楊淇(不是台灣這一個)的表演是很有味道,但這樣的表演超過15分鐘,她整個就變成台灣的瘋婆子楊淇呀!




兩位主角不是在互相通話這個梗破了之後,怎麼可以不加入新的元素,又這樣一直直直直直演下去呢?那個路邊的小男孩,應該早一點出現吧!唉!

麥曦茵想說的「愛情」「寂寞」「都會」「青春」「夜晚」這些我都懂,我不需要你來告訴我「你在大都會的夜晚感受到愛情與青春的逝去你會很寂寞」。

香港電影教父曾志偉曾在2009年接受專訪的時候說過,「為什麼劉德華還要出席一堆頒獎典禮?他還不夠紅嗎?為什麼成龍還要回來香港拍電影?對他來說這是一種倒退;因為香港電影後繼無人呀!所以只有靠他們為香港電影做些事情。」「我們都老了,不知道現在年輕人在想什麼,希望能有新人儘快接班。」

看完了《偏偏》跟《安非他命》,我只能說「曾志偉,你慢慢等吧!」


《生炒糯米飯》/ 邱禮濤

關於邱禮濤的簡介請看拙作「葉問與葉問前傳」。

《生炒糯米飯》是本次《香港四重奏》裡表現最為出色的一部電影。

影片一開始是一個小男孩尋著香味來到「生炒糯米飯」的攤位,看著老婆婆仔細的熱鍋下米炒飯起鍋包裝,小男孩流著口水,但口袋湊不足五毛錢。
過了一天 兩天 三天,小男孩天天來攤前報到,聞一聞那香味。過年了,婆婆也沒有休息,小男孩興奮的掏出春節紅包,哎呀~還是不夠五毛錢。
有一天,小男孩終於存夠五毛錢,但最終他還是沒有吃到生炒糯米飯,因為警察來掃攤了!

在這買糯米飯的過程中,導演邱禮濤穿插了舊時資料影帶與舊照片,彷彿在訴說,在那個貧瘠的年代,人心是好容易滿足的。

20年後,世界變了,小男孩從一個鼻涕蟲變成一個風度翩翩的上班族(杜宇航),香港(人)還期盼著一碗五毛的「生炒糯米飯」嗎?



杜宇航來到餐廳點了一份「生炒糯米飯」,誰知道連服務生都阻止他「要等很久的,你要不要換別樣」「真的要等很久喔!」

杜宇航輕聲的說「沒關係!真的!」

糯米飯上桌了,杜宇航細嚼慢嚥這充滿童趣的回憶,他想到被警察抓走的婆婆說「警察趕不走我,除非我自己走!」

香港有錢了,繁華了。

一身勁裝的少婦提著一大疊購物袋來買外帶,匆忙間,連零錢也不要了。

對比小男孩那珍貴的五毛錢,香港變了。
但對男主角/導演來說,那在窮困時代所聞到的糯米飯香味,卻是永恆不變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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